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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之眼

兽之眼

就在夜辉接受江岚指导的同一时间,琅琊市老城区废弃的开发区,一间坍塌的工厂前,一高一矮两人人影映衬在西下的夕阳之下。

高个的人有着一头灰发,但是却很年轻。灰色的头发在脑后被梳成一个辫子。

“即使被水冲洗过,这里还是残留了浓烈的血和尸体的臭味。”有着静默之冬称号的魔法师嗅了嗅空气,“我闻到了苏醒之春使用的防腐剂所特有的味道,不会错的,这里应该是她之前使用过的魔法工房。”

他身旁被称为骄阳之夏的小小少女没有说话,她的脑袋被淡黄色的帽兜覆盖,看不到她的样子和表情。金色的魔法锁和数个红色的封印咒符随着微风轻轻地摇动。她伸出手,那只小小的手过于虚幻,橙色的夕阳几乎穿透它在地面上只留下了稀薄的影子。

一只漆黑的乌鸦停在了这只仿佛透明的手上,乌鸦那黑曜石般毫无生机的眼睛看着帽兜阴影中闪着金光的虚无瞳眸。

“啊,这不是春的使魔吗。真是幸运,让我们看看它都记录下那些情报吧。”说完,冬就一把抓住了还在整理羽毛的乌鸦,这只鸟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冲击折断了颈骨。灰发的魔法师取下了乌鸦黑珍珠一样的眼球,仔细观察的话,可以从半透明的黑色球体中发现圆形和各种符号组成的魔法阵。

“夏,你来解析一下影像。这只鸟的记录术式是基于‘Munin’(注:北欧神话中,栖息在奥丁肩膀代表记忆的乌鸦)术式的改良型。”

少女接过小小的黑色球体,以缺乏感情的声音吟唱起咒语:“栖息于军神肩头的黑鸟,你的眼见证万物,你的脑记录一切。周游世界的神之眼,Mulin,我以奥丁的名义命令你,汇报你的见闻。”

风以少女为圆心向外扩散开来,地面的尘土被吹起,碎石和瓦片也不时发出细碎的声响。无机质一样的黑色鸦眼中的魔法阵出现了一个光点,接着魔法阵像是被点燃的导火索一样依次发出了光芒,圆环和咒文开始旋转再构,形成了新的魔法阵。黑色的小球变成了闪着金色光芒的光球。

“解析完成,随时可以播放影像。”夏的声音中没有成功的喜悦。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没关系,附近闻不到人的气味。”

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透明六边从夏的披风之下钻出,之后缓缓地增大,直到边长到达30厘米左右才停止。透明的几何图形缓缓地飘到了两人的前方。金色的光球被少女轻轻地捏碎,化作无数的发光星屑飞向透明的六边形。

吸收了全部的光的碎片之后,透明的六边形上逐渐浮现了模糊的色块,那些色块相互混合,又产生了无数的颜色,而颜色又重新排列构建出了画面,最后画面动了起来成为了影像,那影像正显示着乌鸦的主人——金发苍眼的魔法师苏醒之春带着一个有着黑色长发的少女走进破旧的车间。

“哎呀,那个黑色头发的好像没有见过啊。”说着静默之冬从西服的口袋中拿出了任务报告翻阅起来,“果然没有,应该是一般民众。”

“真是的,”灰发青年撇撇嘴抱怨起来,“我们的原则是隐蔽,她怎么随随便便就把一般人卷进来了。还有她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啊,这该死的乌鸦没有记录声音的功能吗?”

“只有光学记录功能。”夏毫无感情地回答。

“真想知道这种不完全的术式是哪个半吊子的魔法师研究出来的。Mulin怎么想都应该有声音才对。”

“这个术式的是我写的。”

“诶?”冬的表情一下子凝固在了脸上,他低下头,却只能看到夏被披风遮住的脑袋。(夏应该没生气吧?)

“光以外的领域我不擅长。”夏以平淡的声音诉说着。

“呀,哈哈……其实我觉得这样已经很好了,毕竟我们魔法师不能去理解科技。”冬的笑声十分的空洞,“快看,小夏,已经开始战斗了。”

六边形的实况录像已经播放到黑色的钢梁轰击车间。

“投掷物吗?”冬托着下巴分析起来,“应该是报告中提到的超能力者‘力量’吧,她的能力类似于魔法的‘念力’型术式,虽然能力的规模很大,但是我觉得也不是特别的罕见。”

当画面播放到椿跌倒在低时,冬发出了大叫:“喂,不会吧,那个苏醒之春难道就这样就**掉了?加油啊,你这个死灵师!”

魔法师用了一具尸体抵消了对面致死的攻击之后,转向了车间中央的黑发平民,钢丝刺进她的口中。

“看着就觉得好痛啊,这个平民还真是可怜。”像是怕有什么跑进自己的嘴巴一样,冬用手捂住嘴巴发言。“这个家伙,移植了催眠用的魔眼就是为了干这种事的吗?”

扎着马尾的少女出现在了画面中。

“哦,终于出现了,年轻的超能力者。进入视野范围内了,快用魔眼收拾她!”

画面中,死灵师的死亡战士和超能力者进行着激烈的战斗。

“魔眼没有用吗?这么看来,这些超能力者已经无法再归类为人类了。”

“不是……人类。”夏似乎还没有理解这句话。

“是啊,那双魔眼是我在上次的任务中带回来的。那是一双可以深入人类的内心进行精神操纵的强力魔装。无论是意志多么顽强的人类,只要瞬间就可以在其意识中写入指令,除非是有着对应术式的魔法师,不然不可能完全不受影响。”冬露出了一个带有恶意的微笑,“所以,他们和你我一样,都是非人的异类。”

“…异类…”夏小声地重复了这个词。

画面中的超能力者被从地面突然出现的锁链给捆绑住了。

“居然用‘罪恶火花’这种破绽百出的术式。虽然是连泰坦神都可以拘束的强力术式,但是神话中都已经说明了破解的方法了。”冬从口袋中取出了一粒小小的石子,“只要身上有高加索山的一部分就不会被抓住了。”

“虽然用了卑鄙的手段,但是战斗部分还是很精彩的嘛。不过,椿既然干掉了‘力量’怎么还是死了?快进一些吧,夏。”

后者点点头,画面跳转到最后一场战斗。

充斥了整个画面的是浓稠而压抑的黑色。仅仅是看着都可以感受到那露骨的死亡气息。

“喂,这是怎么了?”冬没能理解眼前的画面。

黑雾散去,两片巨大的漆黑羽翼绽放开来。

“黑色的……不死鸟?”

画面最终定格在了之前出现过的黑发平民的脸上。

“喂,你看到了吗,夏!那个平民刚刚在我们的眼前复活了!”冬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的冒险家一样脸上写满了兴奋,“死者复活……”激情把魔法师的表情扭曲了,那张脸上充满了狂喜和跃跃欲试。“复活可是完全突破了魔法的极限。我现在终于明白协会如此想研究超能力者的原因了。”

魔法师胸腔中的强健心脏加速着将混合了肾上腺素的奔腾的热血传送至全身的每一个角落,沉睡在人形外表下的斗争本能被激活。

冬张开右手,按在自己的脸上,“不好,太过于兴奋了,差点维持不了人类的外形。”从他手指的缝隙中,可以看见一只狂热的眼睛,那是一只闪着浓浓战斗欲望的棕色眼睛。

“超能力者真是太棒了!”话语从露出了尖锐獠牙的口中吐出。

即使看见了起死回生的奇迹,骄阳之夏也没有流出任何的情感,她只是小声地提醒道:“任务目标应当捕获活体。”

“啊,我明白的。目标追加一人:有着再生能力的前平民小姐。”隐藏在手部阴影中棕色眼睛已经完全成为了野兽的眼睛,而且是肉食猛兽发现猎物才会展现的有着压倒性杀意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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